托克维尔拐点与多数暴政：《论美国的民主》

作者及作品简介

• 作者： 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 (Alexis de Tocqueville)
• 生活年月： 1805年 - 1859年
• 三重身份：
  • 思想家，法兰西科学院院士
  • 法国诺曼底贵族出身
  • 曾任法国众议院议员、法兰西第二共和国制宪会议代表和委员、1848年出任法兰西第二共和国外交部长。后因政治变动被捕，但很快获释。
• 时代背景： 19世纪上半叶的法国处于王朝政治（帝制）与共和政治紧张交替时期，法国大革命后的政治选择至关重要。托克维尔非常关心法国的政治命运，即民主共和制能否在法国生根。
• 考察美国： 1831年，托克维尔以考察美国监狱制度为名，与友人赴美考察。
• 著作发表：
  • 1835年，30岁时在法国发表《论美国的民主》上卷。
  • 1840年，35岁时发表《论美国的民主》下卷。
• 作品意义：
  • 19世纪民主研究的代表作。
  • 不仅研究美国民主制度和政体，更是一部对美国整个政治社会学的研究，代表了19世纪人类研究政治社会学的高峰。

主要内容和观点

• 结构：
  • 上卷： 讨论美国民主共和政体的运作和得以维系的原因。
  • 下卷： 讨论美国民主政体对整个美国社会的影响。
• 序论中的重要观点：
  • 身份平等至关重要： 托克维尔作为法国贵族，在考察美国后发现美国社会最引人注目的特点是身份平等，并认为这是根本大事，与美国的民主政体等同。
  • 民主是时代潮流，天意使然： 托克维尔预言身份平等的逐渐发展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趋势，民主是普遍的和持久的，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其前进。这被称为“托克维尔预言”。当时的背景是俄罗斯和奥斯曼都还是帝国时代。
  • 民主并非易事，需要引导： 尽管民主是潮流，但托克维尔担心民主能否良好运转，能否实现有效治理。他认为社会的精英应引导民主，使其实现善治，避免走向反面。
  • 需要一门新的政治科学： 托克维尔认为新的民主社会需要新的政治科学来研究民主共和制的运作原理和维系原因，从而指导人类社会走向善治。
  • 托克威尔拐点： 在托克维尔发表此书之前，人类有智慧的思想家基本上对民主持批判或保留态度。此书发表后，人类思想论战中对民主的看法发生根本变化。托克维尔是第一位在19世纪为民主高唱战歌的思想家。
• 对美国民主制度和运作的讨论：
  • 人民主权国家： 美国是一个人民主权的国家。
  • 地方自治： 美国以乡镇、县、州到联邦政府的多层级地方自治著称。
  • 司法特点： 包括司法相对独立的运作和违宪审查制度，司法能有效介入政治并约束行政权和立法权。
  • 联邦宪法： 讨论了联邦权和州权的划分、总统的权力与选举、立法权（国会参众两院）、司法权等。
  • 政党政治： 注意到美国当时政党政治已经兴起。
  • 有限政府与人民参与： 认为美国政府权力有限，施政节制，财政节约，人民既参与政治又遵守法律，社会由自己管理。
• 美国民主共和政体得以维系的原因：
  • 独特的幸运地理环境：
    • 没有强大的邻国，免受大战、经济危机和入侵威胁，无需巨额税收和庞大军队，避免军事农玉。
    • 没有支配全国的巨大首都，有利于地方自治，避免中央权力过度集中。
    • 普遍富裕的社会有利于政府安定，特别是民主政府，因为民主取决于多数人的情绪，富裕的多数人希望安定。
    • 广阔的待开发土地为社会提供发展空间，培养自由独立的精神。
  • 政治和法律制度：
    • 联邦制：结合了大共和国的强大和小共和国的安全。
    • 乡镇制度：限制多数的专制，培养人民爱好自由的习惯和行使自由的艺术。
    • 司法权结构：纠正民主的偏差，约束和引导多数运动，但不禁止运动。能够约束民主但是又不妨碍民主。
  • 生活习惯和民情（政治文化）：
    • 宗教（基督教）和国民教育对民主产生有利影响。
    • 乡镇精神： 乡镇居民积极参与乡镇事务，以自治方式对待公共事务的精神。新英格兰居民热爱乡镇，因为他们认为乡镇是自由而强大的集体，值得精心管理。乡镇管理形式根据居民爱好选择，没有等级区分，居民依恋乡镇，因为参与管理并关心自身命运。
• 民情的重要性： 托克维尔认为民情比地理环境和法律制度更为重要，得出结论：“民情重于法治，而法治重于地理。”

重要的代表性观点和特点

• 多数的暴政：
  • 民主政府的本质在于多数对政府的统治是绝对的，无人能对抗多数。
  • 多数可能滥用权力，导致“多数暴政”。
  • 托克维尔担心美国共和政体的最大危险来自多数的无限权威。
  • 引用《联邦党人文集》第五十一篇，强调保护少数派免受多数派不公正对待的重要性。
  • 美国通过权力分散和有效的法制系统来削弱多数暴政。
• 预言家：
  • 民主是时代趋势： 准确预言了民主将是19世纪早期后人类社会的重要趋势。
  • 美国可能陷入内战： 担心南方奴隶州和北方自由州之间的矛盾以及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冲突。
  • 美国总统任期问题： 对当时美国总统选举制度中没有限制连选连任的制度表示担忧，100多年后的宪法修正案印证了他的担忧。
  • 德克萨斯的归属： 预见到德克萨斯可能从墨西哥归属美国。
  • 美俄争霸： 在1835年就预言美国和俄国将分别主宰世界一半的命运，这一预言在二战后得到验证。
• 准确预测的原因：
  • 能够从关键迹象和有限信息中洞察重大趋势。
  • 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

总结

• 《论美国的民主》是关于美国民主和19世纪民主研究的最重要著作之一，是19世纪民主研究的高峰。
• 也是一部对美国政治社会学的研究，方法类似于后来的政治科学研究。
• 通过研究美国民主，托克维尔旨在为法国政治发展提供借鉴。
• 不足之处：
  • 基本上是对民主的个案研究，对其他国家的分析比较松散。
  • 书的后半部分对美国的一些判断被后来的社会发展所推翻，例如对美国人不重视抽象知识和缺乏宏大志向的判断。

结论

尽管存在一些历史局限性，但《论美国的民主》仍然是一部了不起的学术著作，其深刻的洞察力和预见性令人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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